警车先到了,看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色差就没怎么问,只让沈翼天赶紧带人去医院,他们现场取证。

急救车等了几分钟才到,钟辉被沈翼天抱着站在路灯下,只觉得意识不清,全身的疼痛现在才开始袭来,像一只只邪恶的虫子从夜色中钻出来,想把自己撕了。

疼得不行,钟辉把脸埋进沈翼天胸前,咬着他的风衣外套。

沈翼天伸手抱着他的后脑勺,嘴唇贴在他还带着血和尘土的额头上。他的唇简直如同冰块,一点温度都没有,钟辉却奇异地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

直到上了急救车,沈翼天也没放开钟辉的手,两个人十指交缠,钟辉的力气出奇地大,扯着沈翼天的手指不放。沈翼天也一直陪在最近的地方,钟辉眼睛只要睁开就必定能看到沈翼天的脸。

而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医生甚至都问是不是两个人都有伤。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急救出来,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还有多处重击伤害,需要住院一段时间静养。

沈翼天静静地站在钟辉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看着钟辉的脸,几乎不舍得眨眼,生怕一眨眼这人就要消失不见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保护他……沈翼天不敢想如果今天他没去,会是什么结果。

那群人眼看是要下杀手的。不知道什么来历,但是没关系,等钟辉好了,他会去做掉他们。

睡梦中的钟辉因为身体的疼痛,微微皱着眉头。沈翼天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用力到指节发白。

医生让沈翼天填写家属信息,沈翼天随口说了自己的电话和名字,身份是爱人。

医生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沉默地写上信息,抱着病历本走了。

沈翼天依旧拉着钟辉的手,机械地坐下,看着钟辉红肿的额头,带着青紫的眼角,心痛到不能自已。

那时候,他以为,这就是痛苦的极限了。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种痛苦不过是沧海一粟。

钟辉睡了十个小时,沈翼天就在床边坐了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警察来了一趟,跟沈翼天做了一点笔录就走了,打算等钟辉醒了再来。

钟辉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是酸麻。他试着抬眼皮,却发现眼皮肿着,沉得像秤砣。

沈翼天的力道紧了紧,让钟辉注意到了手还被握着,开口道:“钟辉,醒了?”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钟辉下意识地想皱眉,却发现这个动作也很难,便放弃:“你也被打了?”

沈翼天愕然:“啊?”

钟辉道:“声音怎么这样?”

沈翼天沉默着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