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替她擦干眼泪,披上披风,轻轻劝慰:“夜里风大,娘娘别坐在这儿了……”
太后抬眸看了眼屋外廊下的灯笼,那里发出昏黄的光亮,她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才缓声说:“吩咐人,不要苛待她。经此一遭,她该长大了,倘若她能明白过来,哀家不怕京中流言,就让她带着晏儿留在仁寿宫里,哀家养她一辈子。”
她说完起身,抬脚走向寝殿,灯下的身影那样孤单,那样落寞。
春景看着那道落寞的身影,心下也跟着叹息。这世上总是这样,做娘的不论孩子犯了多大的错,心底里终究还是放不下,虽不是亲生,可那也是付出了全部心血疼爱过的,没人懂她的苦衷,她却依旧不计得失的对霍青璇好。
——
寂静深夜里,承干宫明间寝殿内,烛台上的蜡烛燃了大半,烛泪滴落在铜台上,堆积层层。
霍青钟躺在塌上,白日躺了一天,现下没有困意了。
可身旁的人却困倦趴在床榻边上,霍青钟轻垂眼看过去,只依稀看见她半张侧脸,双手叠在脸庞下,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勾勒出她清然的下颌。
大约是累坏了,她不许旁的人进来,倒叫阿蕴受了一天的劳累。
左肩受了伤,她没法翻身,更没法坐起来,伸出手去碰触,手掌刚触及到阿蕴的脸庞,那双眼睛就睁开了,眉眼里带着疲惫,睡眼惺忪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