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像巴基家的起居室。你知道,就是詹姆斯巴恩斯,我的死党,和我一起长大,我都喊他巴基。在漫画里他成为冬日士兵,我不确定那是怎么回事,倘若那是真的、巴基没死,那就太好了。
史蒂夫平静地说,说完了、才抬眼,看了下多萝茜,似乎有点局促。多萝茜还在想、怎么史蒂夫忽然对她说这个,接着她意识到,这里有个问题。
你,跟巴基?从小一起长大?
史蒂夫微笑,颔首,跟你知道的官方设定不一样,对吧。
霎时多萝茜懂了史蒂夫的意思。她偏过脑袋,眨了眨双眼,没有回话,等着史蒂夫把话说完。
首先,我要为了我刚才的态度道歉。史蒂夫说着,抿唇、苦笑,他又垂下头,望着暗红色的木质地板,有几搓猫毛在他的椅子附近,以一种可笑的角度散开。
这两天我感觉很混乱。我一个人在店里、照顾这些猫这些植物,我看到漫画、成群的女性顾客,我不知道该找谁清诉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我的感受。我无意狡辩,我不是想搏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感觉太糟糕了。
我以为我拼了命就能拯救点什么。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几张稿纸跟彩色墨水,几句对白、几个分镜。我不知道这算什么。
我失去了一切,多萝茜。我的世界,我的人生,我的理想,我的信仰。
多萝茜惊讶地望着史蒂夫。他们之间隔了三步左右的距离。史蒂夫坐在那张红木做的桑纳十四号椅子上,将脸埋进双手掌心中,拿发旋对着她,这不是个容易在美国队长身上看到的动作──这意味着情绪溃堤。
房内寂静。多萝茜看出去的世界里,彩色的光点在史蒂夫身旁飞舞,那是她的精灵们,试图安慰史蒂夫。玫瑰藤蔓小心翼翼地攀上椅子脚,荆棘跟紫藤花安静地垂在一旁。兰花们自动团成一颗彩色花球,轻轻把花球放在史蒂夫脚边。
然而史蒂夫眼里的世界必然不是这样吧;多萝茜想。史蒂夫看不到精灵,他不会知道有人正在安慰他。他在情绪崩溃的悬崖边缘徘徊,不知所措。
我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些事。想了很久,多萝茜说,声音比她自己预想得更温柔。
这不是你的错。史蒂夫喃喃,没有抬头,这是事实。
所以我们的美国队长要被事实打败了吗?多萝茜问,尾音和嘴角一同上扬,刚才有人叫我至少要去尝试一次呢。那个人肯定不是现在坐在我眼前的这一个。
史蒂夫只是苦笑,没有动作。多萝茜看着史蒂夫一会儿,又说。
我从来不认为你不是真实的,史蒂芬罗杰斯,就算在真正见到你之前,你只活在我的期望中,而实际上的你、跟我期望中的你似乎截然不同又全然相似。你没有失去一切,史蒂夫。你还是你,你就是你,你永远是能成为美国队长的史蒂芬罗杰斯。
多萝茜专注地望着史蒂夫。她看着史蒂夫的金发,那其实不是非常正的金色,混着一点浅棕、白金之类的颜色,这些颜色混在一块儿后、就变成蜂蜜那样的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