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这么热闹,许是要过年了。
忽然木门再次打开,一位身着朱红色宫装的女子走进来。
陆飞雪刚进去,便闻到一股混杂尿骚的霉味,那是从一团龟缩着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忍不住用白帕子捂住口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姐姐,近来可好?”
易瑶听见熟悉的声音,扒开乱成结的散发,神色平静地望向门口的女人。
阳光落在陆飞雪头上簪着的凤钗,上有点翠八凤,显然是皇后的规制。陆飞雪同她还在东宫时,还是侧妃,如今竟然成皇后了。
难怪她要到冷宫来,无非就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自太子景战登基以后,易瑶囚禁冷宫半年之久,起先她还会撕心裂肺的求救哭喊,现在眼底早已没了情绪波动,只拿一双枯败无光的眸子冷眼看着陆飞雪。
她不闹腾,陆飞雪深觉没意思,唤了名太监进来,太监端着个盘子,当中摆着杯琉璃玉盏。
太监面无表情道:“圣上有旨,易长风和易寒武逆圣上,私调易家军,企图边疆谋反叛乱,现已捉拿归案,于昨日大牢内自缢谢罪,其女易瑶赐毒酒一杯,易家其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钦此。”
易瑶僵冷的身躯陡然坐直,死死瞪着陆飞雪,哑着嗓子道:“我们易家满门忠烈,父亲一生守卫边疆,怎么……怎么可能谋反?”
“有人陷害……一定有人陷害我们易家,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她拖动着铁链,向陆飞雪爬去。
陆飞雪半蹲,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笑道:“就是我们陆家和太子联手扳倒你们易家,你想找谁申冤啊?哈哈哈哈……易瑶啊,你也有今天……”
易瑶犹如头上落下惊雷,跌坐在原地。
自打她入东宫后,尊孝太后,恪守妇德,努力做好一个太子妃的本分。谁料到太子景战登基那日,递给她一纸废书,起初她以为……以为只是太子不爱她了,没想到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巨大的阴谋。
她还天真的想过,等哥哥和父亲带着易家军从边疆回来了,就会带她从冷宫出去。
结果半年熬来的是什么,易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驾住易瑶,太监捏着她的嘴,直接将毒酒生往里灌。
陆飞雪笑得极其张狂,待人喂易瑶喝下毒酒,她心情颇好的上前,尖尖指甲逼迫易瑶抬起下巴。
“你也要死了,我就再告诉你件事吧,整个朝廷之上,只有一个人替你易家求情申冤,你猜是谁?”
易瑶喉咙烧得滚烫,五脏肺腑像搅成麻花似的剧烈疼痛,她只听到陆飞雪轻飘飘的丢出两个字。
“容勋。”
竟然是他……曾数次与父亲作对的那位权倾朝野的容大人?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除非……”易瑶不知哪里来的最后一丝气力,一把扯下乱发里的银簪子,拼尽全力,孤注一掷的朝陆飞雪的眼睛扎过去,“拉一个给我易家陪葬!”
“啊——”陆飞雪慌张后退,那簪子险险刮过眼角,她捂着眼角,指缝渗出血迹。
两个侍卫反应过来,拽住易瑶。
太子景战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幅血腥腐臭的画面。
陆飞雪哭着钻进景战怀里,委屈道:“易瑶……她用簪子划破我的脸。”
景战低头细看,果然陆飞雪眼角有一道细长渗血的伤口,他冷脸转向易瑶,寒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