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回在菜市场撞见关山海,对方耍心眼,哄了她坐前面的横杆。
如今想来,那好像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方秋椒看向前方。
视野里远处是飘着白云的蓝天,近处是被风吹动的男人的后脑勺。男人发茬修得很短,显露出头型的优越和饱满。
风鼓起他白色的宽松衬衣,随着风流窜的是对方身上清爽的洗衣粉香气。
衬衣之下,是时隐时现的宽阔的肩,和流畅的背腹线条。那么结实有力,能担负许多一般,是……让人心安的地方。
方秋椒伸出手,突然摸了摸他的头顶。
健康的发根黑而粗,摸起来像是手在细软的梳子扫过。
关山海动了下,笑着问道:“丫头,怎么了?”
方秋椒声音欢快,带着喜意:“你老摸我的头,我摸回来。”
关山海头自然地往后一仰,身子撑起一些,衣服被风鼓得更厉害,气息包裹着方秋椒。
风里的声音清晰:“那你多摸摸。”
可巴不得,你待我越来越亲近。
于是方秋椒像撸猫一般,又摸了两把。
抛开舒服的手感之外,不得不说,就像霸王不爱给别人碰一样,摸别人摸不到的特别有成就感,有被偏爱的感觉。
关山海听到身后人在笑,她说:“像摸霸王一样。”
他回道:“不一样,我不给别人摸。”
霸王是亲近的人就给摸,如今为了几口吃的,更是无师自通撒娇技能。只有出门打架的时候,才有昔日酷猫的帅气。
方秋椒耳朵一热,顿了下,回道:“我是说好摸。”
“哦。”玩味的一声响起,尾音一波三折。
前面的人笑出声,胸膛震动,背影也在抖。
方秋椒瞪他一眼,不说话,只转过头,看着一路倒退的街。
街上有伫立的几层楼的灰色高房,挺拔招摇着枝叶的绿树,行走着的服装颜色各异的行人。
声音则跟着风流动,听不清,同这夏日一般带着股热烘烘的气息,叫人脸都热红了。
到了戏院,两人进去听戏。
因为来得晚,他们坐在后面的位置,险些没挤下。
谭月扮的旦角,身段一如多年前,一开嗓,直接将老看客们眼泪勾下来。
“和当年一样!”
“金嗓子一开嗓,当初可买不上票。”
“流年似水不可追,我们都老了啊……”
台上,谭月一个转身,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给同台之人无尽压力。迫着同台在无形之中跟着提升,竟是将这出戏演出了排练时从没有过的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