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音却听得眼眶湿润,她的确不知道这些,卫云不会告诉她,卫夷也不会。如果季容不说,卫封会永远瞒下去。
他从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就是那些时候吗?
“卫云还说,他见皇上抛下国事去找你,便知道皇上是动心了。或是从雅楼里竞买南海珍珠,与你那护卫竞买鸳鸯镯起,便已经对你动了心,只是那时候卫云没有察觉到。”
“诶,公主,你是在哭吗?”
庄妍音扭过头,使劲逼回眼里滚烫的泪气。
季容低笑了声:“我便想,若我见到你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些,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着。如今见你能哭,也算是能体谅他一番苦心吧。”
“谢谢你同我说这些。”庄妍音再回首,已擦掉眼泪,但睫毛湿润,红红的眼尾还是有哭过的痕迹。
她问:“你这是才从宫中出来?可是有什么急报?”
“没有,只是发现了楚军的一些动向,方才才走得莽撞了些。”
“你的马车为何没有府牌?”
“哦,皇上让我小心被刺杀。”季容说完一笑。
庄妍音浅浅笑起。
季容道:“公主来齐这么久,臣总算是见到了,你可否能摘下面纱让臣见一见?”
初九正要说“无礼”,庄妍音倒是直爽地解下了面纱。
她知晓季容心性单纯,没有朝臣间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思。
季容微愣许久,几次眨眼,似乎碍于自己没有文化,形容不出什么好听的词来,狂点头:“好看!”
他又行了一礼,转身告退。经过陈眉身边,忽然冲她挤眉龇牙。吓得陈眉下意识踉跄后退,快要跌倒。季容扶了一把,笑着坐回了马车。
…
回到央华宫时,天色已暗,宫灯发出温暖光晕,在冬夜的檐下摇曳。
庄妍音跨入宫门,忽然回身紧望初九:“那对鸳鸯镯是你竞买的?”
初九敛眉,只得道:“是,属下竞买时皇上也在,我们一路追价,他不曾放弃,是属下劝他放弃。他也高价竞买了南海珍珠,做成了一条项链。”
庄妍音怪不了初九,转身吩咐备水沐浴,听到屏风外青杏来请示。
“公主,皇上问您可用过晚膳了,皇上在正殿。”
“我吃过了,你让皇上回去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句,庄妍音鼻腔一酸,不知怎么面对卫封。
为什么要让她在挖人的时候知道这些,虽然挖他的人才不对,但她是周国的公主,她以为可以全然麻痹自己的。
央华宫的净房宽敞,浴桶也宽大,桶中依旧是她从前喜欢的羊奶兰汤,袅袅热气蒸得她双颊潮红,她宛若失神溺水,任由宫女为她擦拭沐浴。从前她并不喜欢被人伺候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