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不惧风雪寒霜,自凛冬到暖春,齐帝驭兵一路激进,占领申国六城,如今依托山地城墙险阻扎营。
申帝求助于楚国,楚借兵八万,而两军竟都不敌齐军。他们如何能想到,一个少年皇帝脑子里有那么多诡谲的布局,尤其是琅山的诱敌之计,申军镇南将军钟璞光也是有一回作战经验的老将军了,竟陷敌营,拼死才逃回城。
而琅山之战实则是卫封有意放了钟璞光活路。
中将刘建得他事先授令,匆匆入帅营来禀:“钟璞光乃皇上交代不杀之人,他幼子的确叫钟斯。”
卫封便传令,让季容放此人一条生路,但别让申国看出破绽。
他不欲让钟璞光背负通敌之名,虽然这样可以轻易诱敌内战。
钟斯此人,别看书院中与庄妍音在一起像个孩子,实则楚夫子都夸其善谋。
他既然想收服钟斯,就不能伤其父亲,厉则说过钟斯乃镇南将军的幼子。
…
入夜后的军营,士兵森严巡守,火把照亮漆黑夜空,一骑快马冲入营地中,直奔帅营急停。
卫封正端坐在营帐案前,案头是朝廷每日都会送来的国事奏疏,也有一些各国的消息。
但这深夜冲入军营中的信,于他而言却是比国事还要重要。
他快速从信使手中接过,一如从前,每次皆是一样的消息。
卫封压下心头恼泄杀气,放下那信,翻阅奏疏。
楚夫子与徐沛申在他亲征的这段时间里监国,朝政之事都会传给他一份。
厉则随他同行,来到帐中,朝他行礼后便席坐在案前的蒲团上,照例拿起各国间暗探的密报。
他看完不禁失笑。
卫封问:“何事能惹你发笑?”
厉则将信递给他:“臣只是笑这周国的嫡公主。皇上下令一字一句都不得落下,这信便比别的有趣很多,您自己看吧。”
卫封接过。
暗探的字还算规整,上头的确一字不落地写出周国那个浪荡的嫡公主落入美男计中的言行。
“我好喜欢你的眼,你的唇呀。”
“想跟着我吗?”
如此句句,是一个端淑女子能说得出口的?
他嗤笑一声。
“此男子品貌如何?”
“按那公主身边最得宠一男奴寻的,擅音律,样貌也俊丽。”
“但他只是被嫡公主养在宫外别院。”卫封卷起了那信,“让此人尽快博得公主亲睐,潜伏到宫中。”
“已有交代,且看之后的信吧。”厉则向卫封禀报起周国近月来的改变,“一国皇帝,能下罪己诏者不多见,若是周帝真愿洗心革面做个好皇帝,皇上可还要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