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心底发软得厉害,背过去一只手拉住了藤白,见藤白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出为什么。
两人洗这一趟澡费了大半个小时,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皮肤都被雾气蒸得发红。
出来后藤白就开了卧室的空调。
其实九月底的临海市并算不上冷,白日里穿着短袖的学生都还有很多,夜里温度的确会低上不少,但还没到要开空调的地步。
然而两个人都湿着头发,尤其是沈可衍,因为要抹药就穿了睡裤。
稍微把头发吹得半干差不多了以后,沈可衍就自觉地过去到床上趴下了。
他拿过来藤白的一个枕头掉在手下,扭头看着站在桌旁认真从袋子里拿药的藤白,竟然有点紧张。
刚才从浴室里出来前,他又从镜子里看了眼背后的伤。
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蒸过的缘故,后背那一片伤看着更吓人了几分,原本只是占据着四分之一的地方,刚才看的时候竟然大半个背都是红的。
除去腰际磨得比较严重的那个伤口,其他的那些小擦伤有时候往往更磨人。
平时的时候容易感觉不到,一旦不注意碰了哪里,又能疼得要命。
藤白站在桌子旁拿着说明书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久,久到沈可衍有一种小时候发烧去医院排队打屁.股针的错觉。
这样一想原本抵触的感觉顿时更分明了两分,如果不是刚才照顾藤白情绪已经答应下来了,沈可衍说什么也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走人了。
大约过去有五六分钟,藤白像是才看明白所有用药的说明,拿着走到了床边。
一小瓶盐水,三四管药膏,还有纱布和棉签。
藤白坐在床旁解释:“要先敷十五分钟盐水,会有点疼。”
那何止有点疼。
沈可衍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摔伤得比较严重,他妈妈带他去医院,那医生用盐水往他腿上抹的时候,他嚎得就差把医院的屋顶掀了。
那天后整整一个星期,他做梦都梦到医生那张脸,半夜被吓醒又是一顿哭,吓得他妈妈原本说好要去医院换药都没敢再带他去。
沈可衍看着藤白拆开盐水的盖子往纱布上倒,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床里面靠了一下。
几乎都要开口说“要不是跳过这个步骤吧”,抬头看到藤白倒盐水时认真的表情,妥协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认了。
他脑袋埋在枕头里,做足了准备等了好半晌,结果一直没等到预料中的痛感。
藤白坐在床边也没有半点响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沈可衍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藤白的动作,才从枕头里拔出脑袋,扭头朝藤白看去。
他发现藤白换了个姿势,不再是侧坐在床旁,而是朝着他的方向跪坐着,手上还放着已经用盐水湿润过的纱布。
看动作一切正常,他便又往上看藤白的脸,发现藤白的视线正有些愣地锁在一处,脸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在浴室里被蒸红的,还是被房间里的空调热风吹红的,从脸到脖子甚至连没被睡衣遮盖住的手臂都有两分红。
沈可衍顺着藤白的视线往后一看,愣了两秒,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