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喊话根本无人听见。

人体由与玻色子相反的费米子组成,不管西泽尔是怎么做到把自己转化成玻色子凝聚态,在转化成功的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并未真正意义上死去,成功做到了用量子身体包裹意念场。

如果楼的确未死,如果他和楼之间的确存在量子纠缠,那么,他或许会被牵引到楼的身边,与他再度相逢。

如果楼已经死了,或者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纠缠,又或者定律有误。

那么,他就会保持这幅形态在宇宙中漂流。

没有身体,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如也的宇宙中,流浪着他一副微弱的意念。

一如当初被剥夺感官的楼清焰,仅仅三天便服软求饶。

如果西泽尔的豪赌未能成功,他将在这样的酷刑中煎熬到死去。

楼清焰回身望向江覆。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干涩,脸色苍白,幸好身处体验舱里,对面那人看不到。

“谁也不是,我就是江覆。”

“西泽尔到底想做什么,你又到底想做什么?给我玩这么个游戏有什么意义吗?我玩完了,可以离开了吧?”

话虽如此,他的脸却越来越白。

江覆懂了,他也懂了,这个游戏存在的原因。

因为西泽尔煎熬心血、耗费半生、不惜以命作赌,所有这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目的——把第三定律的内容告诉楼清焰。

他想让楼清焰知道爱的真相,并非无用,并非累赘,而是即便相隔整个宇宙,也能牵动彼此的命运。

把爱的真相告诉楼清焰,仅此而已。

楼清焰负气冲出体验舱,刚出门便被江覆死死抱住。

“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就好像当初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偶遇。清焰,我爱你,我爱你。”

“那我现在就从这飞机上跳下去。”

“好,我们一起。等到我们双双闭眼,身体化成尘土,把自己的原子分子都还给了宇宙,它们还依旧处在纠缠的惯性中。如果其中一对粒子被某个刚刚发展科技的文明捕捉,他们会发现这两个粒子远隔万里还能感知对方,为造物的奇迹感到惊叹。再过一千年,他们才会知道,那是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