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皱眉道:“此事难办吧?保龄侯怎么说也是长子,又袭了祖上的爵位,若是老保龄侯夫人南下,保龄侯夫妇岂不是叫人戳脊梁骨。”

黛玉道:“也不是那么难办。老保龄侯夫人不是要做寿了么?而且据湘语姐姐说,也请了她们家。只要在寿宴上的时候,将话题往保龄侯夫人的病情上引,再让柳叔父当众说老保龄侯夫人年岁渐高,京城冬日漫长,不利保养,粤海气候温暖,更适合老保龄侯夫人居住,对养病有好处。为了孝顺,保龄侯夫妇未必就不肯了。”

林如海眼睛都瞪大了,要说自家闺女,行事向来光明正大,但是对付阴损小人,黛玉也自有法子将其克得死死的。

这法子损就损在当众说出来。你能让史鼐夫妇怎么办?不答应,不答应就是将自己的脸面瞧得比母亲性命还重了,这是孝呢还是不孝呢?

林如海轻轻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尽是笑意:“玉儿你,果真一旦出手,就不会给对方再留转圜的余地。谁做你的对手,当真是有眼无珠。”

黛玉浅笑一下,便没再回应父亲的打趣了,而是道:“到时候柳叔父再私下将老保龄侯夫人此次病重的真相说了,就是史鼐知道真相也会同意。史家兄弟都到这个年纪了,一旦守孝,谁知道出孝之后还能不能候到好缺。史鼎那般本事,尚且被人盯着粤海总督一直,史鼐本事不如史鼎,更加惧怕这个。

正常情况下史鼐不允,无非是怕被人说嘴。只要在老保龄侯夫人的寿宴上说开此事,保龄侯有了台阶下,此事便妥了。”

后来林如海和柳行商议此事的时候,柳行吃惊道:“南方气候温暖湿润,确然对老保龄侯夫人的病有益处,原来林大人还精通医理?”

林如海就笑道:“我倒没那个本事,不过是想法子叫忠靖侯母子团聚,表其孝心罢了。”

柳行很快就明白了,欣然应允。

老保龄侯夫人生辰在腊月里,因天寒地冻的,即便房中用了上等的银霜炭,老保龄侯夫人依然又染上了风寒。加之原本的病症就没痊愈,又有些恹恹的。

保龄侯夫人接待女客,除了和史家极亲厚的,都是让众人去老保龄侯夫人院子外行个礼,便算贺寿了。因老夫人养病要紧,众女客也都没觉得史家失礼。

因史家也请了柳行,林家几位姑娘行礼出来后先寻到了湘语在一处说话。黛玉瞧了一眼,这回史家招待娇客的姑娘已经换了保龄侯膝下嫡出姑娘,湘云则从旁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