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黑泽青摇了摇头,做好随时扔下衣服当场跑路的准备,不过他的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门却自己打开了。

门当然是琴酒开的。

对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就琴酒这个人而言,可以说是少见的平静状态。但因为身高优势和自身的气场,那点自然而然的压迫感却完全掩饰不住。

他刚出完任务回来,黑泽青想道。虽然很淡,但空气中仍然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浅浅地附在衣服上。

琴酒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开局他刚才没有排练过啊。

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下去,黑泽青正想一如既往地说些调侃的话来打破沉默,但正在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自己手臂上的重量一轻。

琴酒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上拿过那件衣服,眼神也没有在他身上长久停留,只是淡淡地道,“进来。”

这不对。

这肯定不对。

我家扛把子不可能对我那么客气,黑泽青心想,这个人如果不是贝尔摩德假扮的,就是他今天没睡醒。

黑泽青此刻的心理活动都够去演一出话剧了,但他的心情不会表现在脸上,因此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傻呆呆地站在门口。

琴酒看着黑泽青站在门口想七想八的样子啧了一声:“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

黑泽青立刻回神,心中纠结不过三秒,就自然地走进了房间。

基地的单人房间本来就是个临时住处,空间不是很大,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再加一条窄道就是全部了。如果要坐的话也只能坐在床上,琴酒把房间收拾得还挺干净的,黑泽青瞅了一眼自己全是灰尘的裤子,决定还是站着算了。

然后黑泽青看着琴酒手上的那件大衣欲言又止。

琴酒的态度难得让他觉得捉摸不透,因为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但这种事他不生气就不科学啊!

黑泽青最后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说……你不介意吗?”

琴酒看向黑泽青的眼神没什么重量,黑泽青对这种眼神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是因为琴酒其实经常这么看人,陌生是因为这是他平时看无关人等的眼神。一直以来黑泽青的身份变来变去,要么让他敬爱,要么让他憎恶,但永远都是强烈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平淡过。

黑泽青一时愣神,直到对面用自己熟悉的冷嘲热讽的语气开口,他才重新回过神。

“介意什么,”琴酒说,冷笑一声,“介意你大早上鬼鬼祟祟地跑到我这里偷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