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口齿伶俐,一句句一声声都站着大义,把个上过一年学堂的韩老大问的脸红脖子粗。想反驳,却根本找不到词组。

“反……反正你跟咱娘顶罪就是不对。”

“哪里不对?古语有云,亲有过,谏使更。就算是父母,也得讲道理不是。前段日子韩红土拿家里的红薯去赌,你俩是怎么揍他的忘了吗?我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产,机缘巧合弄了这点子炭,好让新生的孩子能在暖和点儿的屋子里,他转手就偷去赌。你们认为这是对的,为何不把家里的红薯交给他?”

“这……老二赌是不对。可你这么顶撞咱妈那更不对。”

“顶撞她?她养出这么个熊玩意简直就是坑人,姑奶奶嫁给这么个货色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她这当长辈的不说教育自己的孩子学好,反而帮着她儿子欺负我,我难道就得跟泥团似的由着她捏扁搓圆?伟人说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这意思是伟人说的不对?”

“我哪有那么说?”韩老大这话说的十万火急。没办法,这帽子太大,他戴不动啊。

地上的韩老太也暂时止了哭嚎。革命形势她还是分得清的,这女人抬出伟人来,她今儿再说啥都白搭。

老大媳妇望着这个弟媳的眼神如同看什么妖怪,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那个木讷、软弱的顾盐?她要如此强势伶牙俐齿,又怎么会被韩家欺负到这田地?

几人吵嚷的工夫,刚才偷炭的同伙扛着麻包回来了。离的老远就冲顾言大喊:“另一包让二哥给抗走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嫂子你别再打我了。”

顾言没吭声,指指煤仓子让他放好。瞅瞅那个量,的确就是少了一包的样子。无语望望天,指指大门示意他走。

男人得了大赦一般掉头就跑,在外头被几个后出来看热闹的人拦住问情况。望一眼不远处的顾言,这家伙什么都没说,推开众人一溜烟跑的没了影儿。

吃瓜群众自有人给他们解惑,顾言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有些激动,好像血上头,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她决定暂时放过韩红土那个混蛋。为了他让自己陷入危险不值当。

“妈妈,你肚子疼吗?”小花很细心,伸手扶着她满脸担忧。

“没事,我……”

“是不是要生小妹妹了?怎么生啊?”大花也满是担心,扶着她胳膊小心翼翼的。

“得去叫徐奶奶,生孩子都得叫她。妈,我现在去叫吗?”

顾言闻言转头瞅一眼小女儿,为孩子的懂事贴心。糟心事一瞬间全丢到了后脑勺,有俩乖巧可爱的孩子,此行算是有收获。

“先不用。咱先回家,也许妈妈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