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安好。”陈娇垂下眼,乖巧地请安。
馆陶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砰”地一掌拍在桌上,喝道,“你还知道回来!”
自得到宫中的消息,馆陶就坐立难安。递给她消息的是旧时她在宫中的眼线,但她知道,如果没有天子的默许,这消息是不可能传递出来的。一想到这消息是她那皇帝弟弟特意让她知晓的,馆陶就心惊肉跳。
她与天子,虽是一母同胞,天子对她这个长姐也是礼让有加。但那是天子,天家历来无情。近的有梁王刘武之死,远的有废太子刘荣入狱自杀……深侵宫玮的馆陶怎么会不明白,天子在其间的作用?
骨肉情,在天家,稀薄脆弱得很。这么些年,她由着送美人讨天子欢心,在天子与母后间迂回周旋,才有了如今的恩宠。今天在长乐宫的遭遇,已让她惊惶,若再得天子不喜……馆陶打了个冷战。
“逆女!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陈娇低头不说话。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去宣室殿,央求退婚!”馆陶厉声大喝。
陈娇继续沉默不语。
看陈娇这个样子,馆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手炉,狠狠砸向陈娇。“咣当”一声,手炉砸在陈娇脚边的地上,地上铺有厚厚的地毯,手炉翻了几个跟头,又滚了几圈,才停住。炉内残存的灰迹,沿着洒了一地,暗青色的地毯上,瞬间多了一道灰白色。
“你说啊!哑巴了吗?!”见陈娇不言不语,馆陶更气。“在宣室,不是挺会说的吗。”
陈娇只觉得好累,刚应对完景帝,回来还要面对盛怒的母亲。满心的压抑,疲惫,伤心……无处诉说,却还不得不打起精神。
“阿母,我真的不想做太子妃。”
“你给孤闭嘴!”馆陶大怒。
“你可知,为了你将来能母仪天下,孤做了多少事?如今,你轻飘飘地一句,不想做了?你以为是稚齿小儿过家家吗?!”
“母仪天下那是你的愿望,不是我的!”陈娇心里的烦躁再也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