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闻樱及笄以来,顾老夫人便盼着他二人的婚事能尽快定下来,若是知晓他向皇帝讨来了赐婚,只怕不知道要多开心。

这赐婚的旨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像是皇帝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提起婚约一事儿似的,可到底是定了下来。虽不知皇帝为何闻樱颇为另眼相看,但如此一来,便是说明皇帝压根儿没有将闻樱纳入宫中的打算。

顾清之这般想着,心中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

顾清之正往老夫人院中走着,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娇呼:表哥!

女子语调欢快,似乎见到他十分开心。

可顾清之却不自觉眉头皱起,不为旁的,这语气与语调,听着倒有五分像闻樱,几乎叫他一瞬间便想起少女扬着笑唤他清之哥哥时地模样。

不过赵玉儿唤得这般大声,顾清之也不好装作未听见,便循声转过身去。待转身看清赵玉儿的装束,眉头登时皱得更深了。

天气一日一日转暖,上京中人都逐渐换下厚重的冬装,就连闻樱这等身娇体弱又怕冷的小姑娘,也将最厚最厚的袄裙收进了箱子里。

可赵玉儿仿佛极其怕冷似的,斗篷手捂一应俱全,脖颈上甚至还围了个毛领,从头到都脚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都热。

见顾清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赵玉儿很是开心,面上挂着笑笑,朝着顾清之迎了上去:表哥,你也是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吗?

顾清之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何事?

赵玉儿走到顾清之身侧,仰起头朝他笑道:玉儿也要去老祖宗那儿呢。

言下之意,便是要一并过去了。

顾清之转过身,大步朝前走去。

赵玉儿连忙迈步跟上,只是顾清之大步流星,不过几息之间便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赵玉儿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往前追,还没走两步,额上便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热的。

赵玉儿今日知晓顾清之一大早便受召入宫,便悉心挑选了一套袄裙,专程在这儿等着顾清之回来,就为了能与他搭上两句话。

这套袄裙一看便极厚,更何况她还披了斗篷抱了手捂,任谁一看都觉得她此番打扮不同寻常。

这也正是赵玉儿特意为之,特地这般穿着,等着顾清之来问。若顾清之问了,她便能趁机说上许多,明示暗示自己身子娇弱,怕冷得很,需得好好照料,否则一不小心便会病着。

那闻家四姑娘不正是如此?

想来顾清之偏好娇柔美人,她一番说辞下来,应当也能惹得顾清之怜惜。

可赵玉儿不知顾清之何时会回来,怕来晚了巧遇不着,只得早早儿便等在了此处。今日阳光又好,这路旁虽有树荫能避一避,且偶有小风拂过,可赵玉儿穿得这般多,仍是捂了满头的汗,叫小卉寻了个物件来扇风才好上些许。

为了能给顾清之留下个好印象,赵玉儿还特地打扮了一番,连一直收在匣子里舍不得用的珍珠粉都拿了出来,细细在脸上敷了两层。可就算敷得再细致,她方才沁了汗擦了那么多回,妆面早已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