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会不知道小舅子是故意揶揄。
他也下榻,二人身段皆是颀长高大,不分伯仲。
顾九年是文官,可恨的是,手脚功夫不在施城之下,便是中了毒,且受伤在身,这人还是摆着一副“老子无所畏惧”的臭脸。
“不用劳烦你,本官自有人照料。”顾九年淡淡一言,准备驱客,“出去,本官要沐浴。”
他仿佛在嫌弃自己身上很脏的样子。
施城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睡了一夜,首辅就这般嫌弃?”
顾九年神情寡淡的看着面前男人:“……施城,你在故意引起本官注意,或者说,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为什么?”
施城:“……”
他最是讨厌顾九年这一点了。
这人仿佛总能看穿一切。
他当然不会让顾九年知道,二姐又回来了。
顾九年抢了一次二姐,他绝对不会再让顾九年抢第二次。
他如今一无所有,孤寡一人, 只有二姐了。
施城握了握拳,舌.尖.传来铁锈味,是他自己咬破了自己的唇舌,男人低低的邪魅一笑:“首辅,你误会了,本官又不是京中爱慕你的那些女子,岂会故意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施城丢下一句,留给了顾九年一个三分坏七分邪的笑意:“对了,忘了告诉首辅,首辅的睡姿很斯文。”
顾九年:“……”
罢了,他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阿言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
他忍了施城十五年,他还能继续忍一忍。
故此,即便施城挑衅了顾九年,他也没有任何反击。
顾九年抬袖嗅了嗅,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染上了施城身上的气味,不过除了那股龙涎香之外,还有淡淡的不知名的幽香。
他不喜人近身伺.候,前几日买了扶柳,是将她给了九姑娘,以免他带着一个女子上路,总有不必要的麻烦。
沐浴过后,顾九年换了一身衣裳,行至铜镜前那一瞬,他怔住了。
抬手碰了碰破皮的唇,竟还有些痛感。
顾九年:“……”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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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已经备好了早饭。
她心中藏着太多事,故此,顾九年几人过来时,她并没有回避。
不管是顾九年、弟弟、沈浪,亦或是萧渊,他们皆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贵,位于大周权势的中心。与他们几人接触,是能够获知当下政局的最好途径。
顾九年穿着一身天青色玄纹直裰,面容清隽,除却有些憔悴之外,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倒是他的唇有些惹眼的异样。
施言的目光当即从他的唇上移开,试图去忘记他强.势.霸.道的.舌……
几人落座,桌上摆着四份打卤面,幸好每一份都多加了一只卤蛋,不然萧渊心里又该不平衡了。
施城一直留意着九姑娘,自是察觉到了九姑娘方才盯着顾九年的唇看。
他手中银筷在打卤面中泄愤的搅拌了几下,随即从他自己碗里夹起一只卤蛋,搁置在了顾九年碗里,关爱一笑:“首辅失血过多,需得多进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