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宜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天人之姿,双手交叠,握紧了手中匕首,比在他的胸口处,微微背过面去,有些恐慌的闭上双眼,而后颤抖着双手,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狠狠用力,将匕首刺了下去。
匕首并未像她想象的那样刺入皮肉之中,而是在半路上就被人拦住,江知宜的力道受阻,不禁转过头来回看,就见那把匕首在刚刚落入闻瞻胸前一点儿时,就被他赤手握住了刀刃,而此时,他正毫不躲避的侧目端详着她。
他的手掌被利刃划破,鲜血顺着掌心沾到刀面上,又顺着刀尖儿而下,一滴滴的砸落在他胸前,鲜血与锦布相接,而后又融入其中,皆是无声的。
江知宜两股战战,轻呼一声之后松开了刀柄,闻瞻却扔掉羊角匕首,就着那只鲜血直流的手,迅速的攥住了她的腕子,声音里还带着些不可置信,问道:“你是真的想杀我?”
“怎么?我杀不得你吗?”江知宜嘴上说得颇为强硬,但不断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无措。
“杀得,自然杀得。”闻瞻手腕用力,将她拽倒到榻上,就势欺身而上,冷淡的问道:“那你动手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如何?”
想过吗?想过的,是仔细思索之后方动的手,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或者两个人都别好过。
江知宜甩开他的桎梏,连看都不曾看他,清亮的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绝望:“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朕为何要杀了你?”闻瞻凑近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摩挲她的侧颜,一下下的,鲜血蹭到她脸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真好,用朕给了刀子,捅了朕一刀,真是好样的。”
他的另一只手落在挨了刀的胸口处,犹有些始料未及,他垂眸打量着她的神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从看见你匕首落下的那一刻,朕就有些后悔了,你知道……朕后悔什么吗?”
江知宜被他手上的血腥味冲的恶心,偏头就要躲避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捏着下颌,不得逃脱,“朕后悔当初跟你说什么春日之约,说什么可以放你离开,你不是说朕对你动心了吗?既然动心,那朕为何要放你离开?”
“无耻、卑鄙。”江知宜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声音格外清脆,他的面上又因此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耻卑鄙?”闻瞻眉心微低,重复她骂自己的话,唇畔勾出几分笑意来,“朕喜欢你,自然要留住你,左右朕在你心里,本来就是十恶不赦之人,既然十恶不赦,还在乎做这样的事吗?”
“喜欢?你配跟我说喜欢吗?”江知宜睨他一眼,眸中尽然是轻蔑和藐视,“你凭什么跟我说喜欢,凭你暴虐无道,还是凭你自以为是?你说喜欢的时候,当真是丑态毕露、令人厌恶,这样的你,凭什么说喜欢?”
闻瞻的脸渐渐蒙上一层青色,江知宜的话语却并未因此而停止:“我捅你一刀怎么了?若是有机会,我只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你不是想看我低头折腰的样子吗?我告诉你,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会。你在我心中,就是个明明自卑、胆怯,只能用狠绝、阴鸷伪装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