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宜眼都不曾睁开,只是顺从的应了声“是”,再不多言。
殿内又恢复寂静,适才的声音仿佛只是一阵略过的风,吹过即散。
不知过了多久,江知宜已经沉沉睡去,外殿方传来“窸窸窣窣”之声,她恍恍惚惚之间,感受到身旁多了一阵冷意,她知道是闻瞻,遂屈膝往床榻里面躲了躲,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但身旁人却伸手拦住她,十分自然的将她纳入怀中。
“朕后日要出宫到宗庙祭祀。”闻瞻紧紧贴着江知宜的后背,一手伸到她脖颈下,另一手抚在她腰肢上,声音里带着些低沉的哑,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是,我不会出玉鸾宫。”江知宜适时的做出承诺,截住了他后半句话。
闻瞻含糊不清的轻“嗯”一声,握了握她的手,又缓缓放开,好像在褒奖她的听话。
虽然只是轻轻一握,但江知宜还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与身后的温度一样,正透过薄衫源源不断的传来,落在她身上有些灼热,她有意躲开一些,但他的手死死的扣在她腰上,不留一点儿余地。
“别动。”他继续往前凑了凑,将下颌贴近她的头顶,突然话锋一转,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吹叶吗?”
“什么?”江知宜一时没听清他的话,有些茫然的偏头又问了一遍。
“吹叶……”闻瞻好像有些欢悦,侧身平躺在榻上,将手从她颈下抽出来,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并凑到唇边,好似捏着什么东西似的虚张着,双唇微合,做出吹东西的动作,而后又道:“就是把槐树叶子放到唇间,只要轻轻吹一下,就能发出声音。”
烛光本就暗淡,透过层层帘帐,已经趋近于无光,且江知宜背对着他,瞧不见他的动作,只能听出他声音里掺杂的情绪,在昏暗而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江知宜目光一滞,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知道,幼时在府外见过旁的孩子玩这个。”
“旁的孩子?是谁?”他的手依旧停在唇间,略侧目看了看她的头顶,适才有些雀跃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如潭的沉静,但再往深处看,这泓潭水深处,是止不住的暗潮涌动。
“很多,过得太久,已经记不大清了。”江知宜回忆起幼时种种,心中还有些难言的苦闷。
她的身子自小便不好,基本不怎么出门,也不曾跟同龄人玩过,她的目光只能在镇国公府邸四角的天儿内打转,认识的人也只有父母兄长和家中奴仆,对其余事物知之甚少。
而之所以知道吹叶,是父亲有次带她去府外寺庙小住,那寺外人家颇多,总有一群聚在一起玩吹叶的孩子,她一开始还好奇他们为何都衔着片叶子,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玩乐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