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方喜云笑着应了一声,方弛远赶忙把他肩膀上的水担挑下来,然后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担着。

“娘他们呢?”

推辞拒绝了一会,方弛远和方喜云一起往前面走着。如今已经六月中旬,麦子本该已经成熟的季节,但是地里的麦子都干瘪衰败,没有一点成熟的样子。

“今年怕是不好过了。”方喜云叹息着走在后面,他本是教书先生,从小没做过多少农活,这些年做的活都没有这一段时间多。“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

“不是担水了吗?”

“河里的水都要干了。”方喜云笑了一声说:“浇不完了,地里的麦子还没浇一半,不知道今年七月的收成会怎么样。”

“可能有以前的七成吗?”

“不好说,也许连两成都没有。”

“两成?”方弛远有些震惊,“连交税都不够吧?”

他转念想了想又问:“发了旱,朝廷会免税的吧?”

“谁知道呢?以前好像免过一半。”

“免一半?”

方弛远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一亩地的收成,去除损坏去除税收,几乎就没有了。村里大概都是一家十几口的人,交税之后该怎么生存。

两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自家的麦地,他们家算是村里有钱的人家,足有六十亩的地,一眼望去地里的方家人都是小小的一点。

方家虽然光成年劳动力就有七个,另外还有妇女小孩,大大小小凑起来能有十五个人干活,但是六十亩地实在太大,往年春种秋收的时候,方安山还得请几帮工帮忙,但是今年发了旱,各家都急着帮自己家浇灌,所以家里就没请到人,忙忙碌碌起早贪黑干了大半个月也只是浇了一半多。

方弛远到了地里,肩膀上的水桶就变的沉重了,脚下的地也没有刚才的路上轻松,望着眼前一片茫茫的麦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往赵青春那里走去。

正走着肩膀上一轻,方喜云重新担起水桶笑着说:“走吧,一会从你娘那里拿了钥匙就回家去,快乡试了,你要好好准备。”

“知道的爹。”方弛远虽然也想说帮着干活,但是头上的烈阳,脚下滚烫的麦田以及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是不要留下来添麻烦了。

拿了钥匙,方弛远看了一眼赵青春手上被绳子勒的伤痕,心疼的想带着她回家,但是看着麦地里一众忙忙碌碌的身影,所有的话又都梗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