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瑜将长剑插回剑鞘,转身越走越近,沈郁拽着他的衣袖都快跟不上他,一直回到小院子里,才感觉他冷静了些许。
他低头把弄乱的东西都抬起来,拿起摔坏的竹筐,蹲在地上把滚落的桃子一个一个地捡起来。他背对着沈郁,长发垂落下来,白袍都拖到了地上,他好像也不自知。
“暮玉?”沈郁叫了他一声,他没回话,只蹲在地上默默地做着这些事情。她忽然想到白锋说他在秋罗门的日子并不好过,师兄师弟总冷落嬉笑于他,如今看来,都是真的。
她蹲到他身边,帮他一起捡桃子,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低垂着头,不说话,眼眸中带着无边无际的冷清。
桃子捡完了,他提到水泵边上,一言不发地清洗着,高山的清水有股刺人的冷意,冰水流过他苍白的手指,他的皮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沈郁忽然有些心疼他,忍不住拿过他手中的桃子,代替他清洗,“这水太冷了,我来吧。”
他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沈郁回头朝着他看过去,才发现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沈郁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湿漉漉的、害怕被人伤害的眼神,瞬间就刺中了她的心。
“你会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恶心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只有尾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沈郁在那一瞬间,真的什么也不愿去想,一头扎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怎么会呢?我喜欢凤千瑜,也喜欢暮玉!”
他低头看着她,双手垂在身侧,不敢去触碰她,苍白的嘴唇带着几分血色,满目萧瑟,“是,喜欢太子爷的那种喜欢吗?”
沈郁的脑子早就稀里糊涂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去想过后果。她摇头,闷声道:“是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流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流到他们二人脚下,打湿了衣裙。桃子从台子上滚到了地上,就像砸在沈郁心头一样,“咚”的一声,振聋发聩。
他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抬了起来,犹豫着握住了她的肩膀,“那是什么喜欢?”
她更觉难为情,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抱住他的腰身,不敢抬头。
凤千瑜被她扑得退了半步,他稳住身形,迟疑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微微张开苍白的唇:“是我以为的那种喜欢吗?”
“你听错了!”沈郁红得耳根都在滴血,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松开手转身就想跑,被他捞住脖子,给带回了怀里。
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勒得她有些不能呼吸,靠着她的脖子,迟疑着道:“你,刚才是在跟我表白吗?”
啊——!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沈郁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挣扎着想跑,他紧紧勒住,愣是不让她跑。
她还在挣扎,凤千瑜干脆把她扛了起来,将她提起来放在窗台上,双手撑在她耳边,目光中忽然就来了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你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沈郁推开他的脸,“我不说!”
他把她的手拔下来,又认真地看着她,“你说你喜欢凤千瑜,也喜欢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