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照旧歇在崇政殿,周云棠一人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得了舒服的觉。
次日一早后,云氏亲自去送赏赐,周云棠同秦昭一道出宫。
平云山地处偏僻,鲜少有人问津,马车行走一个半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冷风吹得人不敢露面。
山中清冷,步入山道上就感觉一股冷冽的寒意,周府侍卫在前领着路,秦昭慢吞吞地拉着周云棠。
周云棠本能走得快些,偏偏秦昭说什么怕她累着,生生地拉满行程。
清晨出宫,午时还未到道观,再拖延下去,今日就别想宫了。
秦昭走得极慢,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周遭地势。平云山过于普通,道观又没有人知晓,久而久之,山间小路就长满杂草,
行走的时候划破衣袂不说,还挡着路,走过半个时辰后,周云棠精疲力尽,秦昭好心道:“要不要背你?”
周云棠今日穿着裙裳,行走本就不便,又逢难走的山路,步履间就加重了力气。
“殿下好意,我能走动。”
额间透着晶莹的汗水,鼻尖却是通红的,秦昭清冽的目光慢慢落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许久才道:“不到道观,你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周云棠素来不是认输的性子,对于秦昭的好意心领到了,摇首拒绝。
等到了所谓的道观后,她累得靠在山门上,一步都走不动了。
秦昭少不得嘲讽两句,话未曾出口,山门轰隆两声就被打开了,走出来一身穿道袍的男子。
秦昭下意识就将周云棠拉至自己的身后,面色带着虚笑,暂时敛起几分冷芒,“您是观主?”
云天手持浮尘,面色肃然,朝着秦昭说道:“观主云天,你们是来自何处?”
“宣平侯府,想将孩子接走。”秦昭接过话来。
周云棠站在他身后,习惯他将自己护在身后,心安理得地探首打量云天。不惑的男子,眉眼锐利,身材高昂,但人很瘦,常年居住在山中,似待着几分仙气。
打探间,云天请人进入道观,周府的侍卫依旧在前带路,秦昭紧随其后,周云棠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道观的前殿是三间屋舍,往里走才是后院。
云天一面走一面解释:“孩子都是从边境陆陆续续送来的,赵将军恐惹人闲话,就一直将孩子拘束着。贫道也识些字,平日里就教他们。”
道观有些年,风雨侵蚀下,多数墙角都出现裂痕,胜在干净,没有杂草爬上墙壁。
秦昭装作是周家的管事,询问着细节,“这些孩子的父母可有记录?”
“都是有的,都是些父母双亡,无人抚养的孩子。但凡家内还有亲戚在,也不会千里送来这等贫寒之地。”云天回道,余光扫到一侧沉默不语的少女,眸光不经意间沉了沉。
秦昭见识广,军中事务也知晓些许,便道:“父亲战死后没有抚恤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