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迹轻声道:“我曾自习医书,虽比不得太医院里的人,但对强身健体之术也略懂一二。”
长宁仰头看着他,“学这些做什么?”她边说着便拿起薛迹的手指把玩,可还未等他回话,她便摸到他手指上似有薄茧,他虽是庶子,但平日里并不会做些粗活,倒让她有些好奇,这薄茧从何而来。
薛迹也没有要瞒她的想法,如实道:“我幼时身子孱弱,常年服药,到了十岁时,我为了养好身子,便自习医书,也会学些骑射之术,手上便留了许多茧,不过我已经磨平了一些。”她的肌肤滑腻,触碰之时,他怕自己的手太粗糙,让她不舒服。
长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原来你会骑射,朕还未见识过。”
薛迹脸色微红,“也算不得什么技艺。”他慢慢躺了下来,头凑到她肩膀处,“不过陛下若是想看,总有机会的。”
薛迹册封御侍的消息,初七之后渐渐透了出去,薛芩被同僚道喜,她有些不解,同僚笑道:“难不成你还不知,你府上两位公子如今都得陛下恩宠,薛氏儿郎在后宫里可是有一席之地的。”
薛芩怔在原地,又将人拉到一旁,仔细问了一番,这才知道薛迹被陛下封了正六品御侍,她心头有些复杂,她自觉对不起薛迹的父亲,便想着等薛迹到了年岁被放出宫,她再为薛迹寻一门好的亲事。可谁曾想,他如今成了陛下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哪还有出宫的机会。
薛芩忧思满怀回了府,可谁知薛正君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本就对薛迹不满,如今得知薛迹受宠更是怨恨不已,认定薛迹是踩着薛晗的肩膀往上爬,“果然是你的好儿子,入宫才两个月,便成了陛下的新宠。必是他使了什么狐媚招数,才让陛下纳了他,不然以他一个媵侍的出身,如何能上位!”
薛芩头痛欲裂,一把将他推开,“迹儿也是我的儿子,他得宠又如何,总不会害了晗儿。这样也好,深宫里明枪暗箭,他们兄弟两人互相扶持,我也放心一些。”
薛正君心头实在难平,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他早已不只是担忧薛晗,而是不愿被那个死去的男人压自己一头。
他口中念着薛晗,道薛晗命苦,而被他念着的人,正在福禧堂里一边吃着酥酪,一边吩咐着林顺将方才几位昭卿和安卿送的东西收好。
那些人来福禧堂总不会空手而来,送的礼薛迹连看也不看,大多都是些字画玉器,尽数到了薛晗的手中,他如今心满意足,晚上还要再捯饬出来,仔细研究一番。
十五那日,长宁一早便去上朝了,等下朝之后,她去了立政殿一趟,却未想到,没先见到萧璟,反而先见到宋子非。
宋子非跪在那里,瞧见她走过来,又窘又怒,怒的是萧璟罚他,窘的是这狼狈之态竟被长宁看见。
长宁的裙角扫过他的膝盖,宋子非只听长宁轻声道:“你又犯了何错,惹得璟卿罚你?”
宋子非听见她温柔的话语,心头升起阵阵委屈,“陛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诉苦,萧璟便被宫侍簇拥着走了出来,宋子非抬头看了萧璟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些话怎么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