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娘说完,哭的泣不成声,边哭边扯着苏桐的袖子说:“桐丫,娘是生你的气,怪你拿着家里的银钱丝毫不往外露,娘手里攒下几个银子,也不够帮着给你小舅看病,大舅科举的,上次你大舅说你姑丈段秀才去寻他,给他说咱们家有贵人帮衬,发了大财,他没法子了才给娘借的银子。娘是觉得,左右你爹的病情稳定了,家里的银子先借你大舅用一用,等他中了举,还能没有银子还。所以,才私自做主将银子借给他了,娘没想到你和你爹会嫉恨我那么长时间,我没法子给你说实话,也不敢说,恐怕刺激到你爹了,娘这心里苦呀!”
“那是爹救命的银子,你都给借出去了,那就是要了爹的命,他不怪你,你就不能为他想想。大舅科举借了咱家二十多两银子,你到是大方,可知道那银子也是我拿命换的。”
周芸娘的哭声猛然顿住,惊诧地看着苏桐说:“闺女,你想让娘怎么办!”说完,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又给苏桐跪下了说:“你把我的命拿去吧!”
苏桐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地说:“爹将家里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执迷不悟,你年前跟大舅通信说让他来府城秋闱的时候住在来客巷是吧!我告诉你,来客巷的宅院我估摸着大舅他们要来了,就赶紧租出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说完,她语气顿了一下说:“那家租户十几条人命,都叫人给杀了,现在差官衙役都在咱们家抓人呢?抓了都得下大狱,弄不好一家子人都没命。”
周芸娘惊呆了,半响她才睁着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苏桐说:“你怀疑你大舅跟官府告的秘,让人杀我们一家子。”说完,她惶恐的摇着头,嘴唇嗫嚅着说:“不可能,你大舅不会这么做的,他根本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情……”
“娘,爹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是非要跟周家联络,你将事情跟爹说出来,跟爹商议一番,哪里会拦着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十几条人命,说没有就没有了,若不是我和爹两个想到周道,搬到南坝村里来,现在死的就是我们全家。”
看着神情呆滞,差点崩溃的周芸娘,苏桐无奈地笑了笑,继续给她下狠药说:“家里的银子大部分是裴川挣来的,现在我们家里住的这处宅院也是裴川买的,你想让周家人住哪里。裴川现在虽然让我们家住着,但他的东西还是他的,咱们家也贪不了,何况他现在又升了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官。”
“你大舅不可能跟官府告密杀我们家的,绝对不可能。”周芸娘瞪着眼睛喊着,周道先性子自私她知道,但他不会去跟官府告密要了她们家人的命,她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
“你出去看看,那些衙役都在咱们家里抓人呢?大舅也跟着来了,在咱家待客厅里待着呢?你换好衣裳去看看吧!”苏桐呵呵冷笑了一声说:“咱家新搬的这个宅院你没给他写信说吧!可是他带着衙役到这里来了,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还让我不要管家里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娘,你觉得他在咱家里能处理什么事情。”
周芸娘上一刻还沉浸在周家人来的喜悦里,下一刻听到周道先带着衙役来的时候,瞬间就崩溃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若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年前给周道先写信惹出来的,若是闺女说的是真的,她大哥周道先去衙门里告了密,苏家人还有命在吗……
她想着想着,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了下来,看着苏桐呜呜直哭……
苏桐心灰意冷地看着她这个做事糊涂的便宜娘,心里冷到了极点,若是可以,她真想马上就离开这个家。唉!惹出来事情,就知道哭,先不说周道先有意无意,但他跟着衙役一起到了南坝村来,这事情就不正常。
周芸娘哭了一会,抬手擦了擦眼泪,哑着嗓子看着苏桐说:“桐丫,娘不相信你大舅会向官府告密,他不知道咱家的事情,他不是来了吗?我过去问问他。”说完,她转身就要出去。
“换上衣衫,收拾一下模样再去。”苏桐叫住她道:“人你可以见,但不能留下住,这宅院是裴川的,周家人还是别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