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荀下马,脸上还挂着连夜赶路的雨水,不及他换身干净的衣裳,就被淮公公领去圣上寝殿。
朱红宫墙内肃穆庄严,狭长的宫道上唯有几个宫女埋头快走。
祁荀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睑, 敛去军营内散漫不羁的风气, 不做过多的揣测与观闻。
淮公公瞥了他一眼,垂着脑袋回道:“小侯爷, 圣上对您没这么多规矩。老奴同您明说了,昨夜兵变实则是太子囤兵逼位,眼下太子殿下虽被软禁, 其背后的私兵还需小侯爷代为清剿。您也瞧见了,如今西梁形势算不上好,篡位一事若是传出去,也不知中了谁的下怀。”
怪不得密函只提京中兵变, 对于兵变缘由却是只字未提。
想来圣上为安抚民心,避免恐慌,这才掩去了兵变的真实原因。可圣上若要祁荀代理此事,那么事情的真相就不得不如实相告。
祁荀颔首道:“明白了。昨夜一事,实乃军中将士不守军纪,以下犯上所为。”
淮公公点头,道他是个懂眼色明事理的。
二人行至大明宫,淮公公推开寝殿的屋门。
殿内,圣上揉着眉心斜靠在榻上,他身着一袭明黄色寝衣,整个人虽有倦意,周身的凛然丝毫不减。
瞧见祁荀后,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起身。
“昨夜的事,淮公公应同你说了。你有何见解?”
一路走来,祁荀确实想了很多。
诸如太子殿下背后的党羽势力,又诸如,太子为何挑此时起兵谋逆。
“臣今日才抵绥阳,不知来龙去脉,不敢妄言。”
圣上阖眼,也没追问。经历昨日一事,且不说浑身疲惫不堪,便是想起太子那张凶狠的脸,心里也早已凉了大半。
到底是血肉至亲,他怎么也没到,素来乖顺的太子竟会把长剑横在他的脖颈上。
“此事便交由你彻查,光凭绍儿一己之力,也没这个囤兵谋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