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祁荀这般问,江少元瞳孔骤缩,藏于袖口的不受控制地轻颤几下。
这些动作无不落入祁荀眼里。
“我之所以问这些话,定然是发觉事有蹊跷。依照宁远将军的身手,何故会从马上摔落下来?”
江少元双眼浑浊,鼻尖翕动,他双手作揖,声音哑哑道:“小侯爷问错人了,这事老奴怎会知晓。”
祁荀轻笑了一声,面上带笑,说话时戾气十足:“宁远将军一生戎马,身先士卒,最后却落得个血染沙场、家破人亡的下场。将军府一夜被烧,火光滔天,将军夫人命丧火海,面目全非。就连府里三岁大小的小小姐也没了踪影,至今都下落未明。”
他每说一句,江少元的眸子便清明一分,十二年的旧事恍若近在眼前。
“往先十二年你选择缄口不言,无人怪你,也未曾派人来打搅你。我同你一样,虽一早疑心宁远将军惨死一事,却没甚么翻出风浪的本事。但如今却不同了。”
江少元长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在檐下高悬的大红灯笼上。
灯笼虽亮着,可烛火微弱,光凭这一星半点的光亮,哪能照亮整个昏天暗地的黑夜呢?
“事情已然落定,圣上也以‘意外’盖棺定论。小侯爷,老奴规劝你一句,圣意难违,既是圣上不愿深查,那这世间便无第二种说法。”
言罢,江少元要走,祁荀也并未拦他。眼瞧着就要问出些话来,丛昱站在身后,当真着急:“主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祁荀瞥了他一眼,端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江少元的言外之意还不够明显吗?宁远将军一事显然还有第二种说法。
江少元年事高,平生所历之事自是要比祁荀多些。他何尝不知事有蹊跷,可圣上既选择尘封往事,自也不会再听信旁人说的话。
他当年便是瞧中这点,心如心灰,这才请辞,离开待了大半生的应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