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平日里与她稍显疏远,唯有白行水在府里时,才会在桌面上同她说几句体己的话。白念自幼乖顺,不生惹是非,她这等软乎乎的好脾性,便是邻里街坊瞧见也打心眼儿里欢喜。
唯有柳氏,待她虽不错,二人的关系却仍不太亲近。
许是柳氏察觉到白念的情绪,细长的丹凤眼一转,面上即刻扯出一个惺惺作态的笑意:“阿娘自是舍不得念念,只是挑选夫婿需得趁早,七弯街才气出挑的唯有那么几个,我们念念寻得个好人家,阿娘才能放下心来。”
她这话说得委婉细腻,字里字外皆是一个母亲爱子则计深远的关切。
“念念没这心思,还想多陪陪阿爹阿娘呢。”
柳氏的脸沉了下来,然而只那么一瞬,她复又带笑,没有呵斥反驳,反倒顺着白念的话点头道:“好好好,听念念的。”
白念抿了抿嘴,柳氏的话并无不妥,可落入她耳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她站立半晌没有回话,屋内静了一瞬,二人皆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柳氏拍着她的手背,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念念出门一日,想来也是累着了。这儿自有底下的人伺候,你且回屋歇息,过俩时辰便可用膳。”
瞧着院内斑驳的树影移了位,即知时辰不早。庆春院赎买的男倌一事事项繁琐,她头一回经手此事,生怕出甚么岔子,思及此,白念也未多留,福身请辞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扶安院内,一片喧哗。因白念今日外出,特许院内的侍婢闲散懈怠一日,她回府时,侍婢们正围簇在一块儿说着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