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面相,也是照着民国画报的风味来长,细细挑挑一双吊梢眉,眼风随便一扫,就能叫人俯首称臣,美得有点杀气腾腾。
沈瞳从来不敢和女王顶嘴,闷头不语喝她的热水。
每次回家她妈就把嘴长在她身上,东挑鼻子西挑眼。
以前她还能靠成绩优异做挡箭牌,现在只能光头迎上,让她妈数落个痛快。
说起瞳妈这辈子,也是有太多的意难平。
毕竟年轻时出挑过,在S市文工团那种百花齐放的地方,也是数得出来的人尖子。
早年由她领舞的《春江花月夜》,从地方跳到了中央,首都剧院的舞台都登上去过。报纸大篇幅地称赞“国色”,追求者从城南排到城北。
不过面对众多选择,瞳妈拿出了文艺工作者的清高傲骨。完全不耽富贵,照心意挑了个英俊儒雅的大学老师。
牡丹落在了寻常百姓家。
可后来让她着恼的,便是这“寻常”二字。
时代变得太快。当年许多令人高看一眼的职业,渐渐不再像过去那般清贵。
尤其在S市这种市场先行的沿海大都市。房价一日千里,物价水涨船高。二十多年过去,瞳爸从讲师升到了教授,工资却没升多少,日子反而越过越紧巴了。
尤其耐不住跟人比。
当年一同进团的小姐妹,选择嫁了个财大气粗的包工头,一度被瞳妈明里暗里嘲讽个不停。
除了钱还有什么可图?
结果二十年过去,人家成为上市房企的董事长夫人。
朋友圈里成天花样翻新,不是塞纳河边品酒,就是法云安缦听禅。反观她自己,住着九十年代的老楼,穿着过季打折的衣服,一年到头出不了一趟国。每次聚会出门前都要头疼好久,总觉得自己瞧着寒碜。
偏她还不肯服输,回回打扮一新,摆出教授夫人的派头,卯足精神去参加姐妹团的聚会。
“前天跟你沈阿姨吃饭,听说蕾蕾回国了?”瞳妈开始发难。
“嗯。”沈瞳垂下眼。
“你们还常联系吧?”
“联系。”
“都是同学,没事经常聚聚,将来也算你的人脉。”
“知道。”
“申请出国的事多找蕾蕾聊聊,她比较了解情况。”
“哦。”
瞳妈最不耐烦看到沈瞳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和她爸一根同源的闷葫芦,她花了十几年努力把沈瞳改造得活泼外向。谁想读了几年大学,又倒退了回去,越看越不上台面!
“你除了学习,也要学着打扮自己。将来不管考学还是工作都需要面试的,外在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