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说:“一下午都在发呆,实在闲得心慌,必须找点事情做。”
严文征“嗯”一声,没劝阻,只提醒她:“小心点。”
春蕊问:“你什么时候收工?”
“加场拍夜戏。”严文征说,“今晚别等我了。”
春蕊瞬间心凉了半截,小声呢喃:“枉我还盼着你回来呢,以为你要下厨给我做晚饭,合着让曲澍买菜只是表面功夫啊,大骗子。”
凭空被安了一个罪名,严文征挺情愿地就接受了,“先欠着。”
“又欠着。”春蕊趁机占便宜:“欠我的多了,可是要被我套牢了。”
她咬字极轻,但每个字的重量像颗琉璃珠,砸在严文征舒缓的神经线上。严文征哼声笑,笑声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纵容。
春蕊听着觉得甜,也窃窃地抿唇笑。
笑够了,严文征说:“早点睡。”
春蕊反映一下,说:“怎么感觉,你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小看你自己了。”严文征不由地狡黠起来,“我家可藏不住你,等你手脚利索了,分分钟上房揭瓦。”
春蕊窘。
又聊了两句,鉴于严文征实在忙,她主动把电话挂断了。
没有心情继续试衣服了,她也是习惯被工作填满的人,突然空闲,加上行走不便,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无聊得紧。
晚饭随便啃了个三明治。
然后端杯热牛奶,到书房看书。
严文征读过的书,圈圈画画留有笔记,春蕊循着这笔记,做阅读理解似的猜他当时的意图。
等困了,也没留心看时间,倒头睡下。
不知过去多久,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家门响动,床边的落地灯惶惶然亮起。
似乎有人在轻声唤她的名字。
万般挣扎着将眼睛撑开一道缝,灯光晃眼,视线里迷糊映出一个轮廓,她下意识喊:“严老师”。
严文征正欲起身离开,见她双眼张开一半,迷迷茫茫的样子,退步回来坐在她床边,低声说:“我把你吵醒啦?”
春蕊盯着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问:“你是下戏了吗?”
“没有。”严文征说,“设备出点问题,我抽空回家一趟看看你。”
春蕊彻底醒了,欠起身,抱怨他:“你怎么乱跑?”
“不是乱跑。”尽管竭力掩饰,严文征脸上还是有盖不住的疲惫,眼皮沉重。
“会耽误工作吗?”春蕊难免担心,“再让人落了口舌。”
严文征尚穿着戏服,笔挺的民国西装,让他在夜与梦交汇的时间,乍然出现,带着几分的不真实。
他抬腕看看表,估摸着说:“我坐十分钟就走。”
春蕊眨着睫毛,就着昏黄的光晕将他看得更真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