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又找了过来?
司月心里一团乱麻, 她沉默地将季岑风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男人穿了一件很是正式的套装, 衬衫、马甲、外套, 可是为什么又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这里?
这不像他,季岑风永远不会这么狼狈的。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在狭小的屋子里,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没有半点削弱的意思, 仿佛也打在司月的心上,叫她心神不安。
她有些艰难地将季岑风的衣物全部脱下,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瘦到了这副模样,身子苍白而又虚弱, 手指摸上去,尽是发寒的凉意。
司月站起身子,关上了房间的窗户,然后上楼拿了一条自己的毛巾下来。
她没办法给他洗澡,只能先简单地擦了擦身子。
男人似乎有些醒过来的意思,重重地咳了几声,却继又没了声息。
司月手指紧紧地握住那一方潮湿的毛巾,眼睛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竟变得这样的脆弱,这样的狼狈。
这样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季岑风。
她有些无法控制地觉得心疼,就像一个小火苗灼灼地烤着她的心尖,叫她无法安宁。可是司月也知道,她和季岑风之间的纠葛,该断了。
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她疼够了。
司月帮他擦过身子之后,给他掩了掩被子,然后便无声地坐在离床边很远的椅子上。
阿野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仿若同这片阴暗的墙壁混为了一体,她躲在阴影里,情绪落在暴雨里。
阿野顿了一下,便转头朝着带过来的医生指了指床上的人,“就是他。”
带来的医生很快就给季岑风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没过几分钟就从包里掏出了几盒药,“跟我来之前想的差不多,就是身子太弱太累再加上淋了暴雨才晕倒的。”
医生问阿野要了一些牛奶,帮着给昏迷的季岑风喝了一些。
“先不要一次给他吃太多,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好,如果明天起来有发烧,再给他吃点退烧药。”
阿野接过药,“谢谢你。”
司月站起身子,目光看向阿野。
“医生说没事了,明天如果发烧,就吃些退烧药。”
司月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然后对阿野说道,“我上楼去拿钱。”
“好。”
送走医生之后,阿野叫住了司月。
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也对,他和医生进去的时候,季岑风没有穿衣服,脸上头上的雨水都被人仔细地擦干了,身上只盖了层薄薄的被子。
“他是我先生。”
阿野还是听到了这个答案,他头脑嗡嗡地响,比刚刚爆裂的雨珠砸在他头上时还要难受。可是她分明,分明从来没提起过这个男人,更不要说,她也没有戴过一次戒指。
那个浑身湿透的男孩胸口有些难以纾解地起伏着,司月淡淡说道,“我们要离婚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你们说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