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年幼时的席梨芝第一次懵懂明白,原来妈妈的世界,没有了助听器,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即便,距离有多近。
席京长舒气息,闭了闭眼,似在追忆,也似有丝悔意:“你妈妈其实是你爸爸的初恋,两个人在一起,的确真心相爱,不过……被我棒打鸳鸯,你爸爸才不得已娶了你同父异母哥哥席知州的母亲。”
她愣了愣,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棒打鸳鸯。
从七岁时跟着老爷子在住宅生活,印象中的爷爷并不是以门当户对去衡量别人的狭隘者。
席京睁眼,看出她的表情困惑,笑着问:
“芝芝,你知道爷爷当初为什么反对吗?”
“为什么?”
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寻找,却找不准原因。
席京忽然就不再笑了,而是用苍老的眼眸怜爱的看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事实:“因为你妈妈的耳疾不是后天造成的,而是遗传性耳聋。”
遗传性耳聋。
这话里的遗传两个字,是席梨芝的预料之外,她愣住,错愕睁大了眼睛,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事。
遗传,指的是由于基因和染色体异常传给后代。
至今,都没有完全治愈的可靠办法。
她明白了爷爷拆散有情人的初衷。
也才明白每年的家庭医生所谓的体检,都着重检查她耳朵听力的原因。
老爷子摇头,笑得惆怅无力:“我以为就此打住了,可没想到你爸爸私自找回你妈妈,还在外面安了另一个家,也有了你。”
席梨芝仿徨失措,站起身往外跑。
还撞到了旁边的金叶美人蕉,那美丽的花朵颤了颤,像抽泣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