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打破那个僵局、将大家从周佞那个笑容里拯救出来的关山月呵笑一声,而后拿起身后的靠枕就砸了过去,毫不留情地做了个嘴型:
“滚。”
思绪拢回时,周佞已经走到了关山月的身旁,就那么倚着沙发,垂眼看人,灯光在他的金丝镜框上凝成一个亮点,也在镜片上蒙一层很淡的光。
对视半晌,周佞忽然开口:“我以为,你到他死的那天都不会告诉他墓地的位置在哪里。”
嘴里的“他”,显然就是周睿文。
关山月倚着椅背,微微抬头看人,眯了眯眼,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我只是觉得,他死在那里——她看见会很高兴。”
是赎罪,是要周睿文亲眼,看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死后也只是跟老公合葬。
而周睿文只配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在他们两人的合葬墓前吞枪自杀。
是赎罪。
也是被火凌迟的冬。
百年之后,周睿文满身的污秽与罪恶随着人的火化,只剩一捧无人认领的骨灰。
永远孤寂,是最好的惩罚。
周佞沉默,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只是掌心里把玩着关山月的指。
“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关山月就这么看着他,“当年那场大火,竟然是你爷爷放的。”
周佞眼前好似闪过了那晚周睿文满是悲愤的癫狂的脸,可周佞那些深压着的恨意却半分都没有随着周睿文的死亡而减轻:
“是我在加州拿到所有资料发给他后,他给我打的越洋电话。”
即便是周佞也从来都没有想到——当年那场大火,竟然是周老太爷亲自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