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川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于她面前慢慢蹲下,蹲得比洛银还要矮,弓着背,仍旧将她的手抓在掌心,下巴轻轻磕上了她的膝盖,轮到他抬头看她。
“我心疼你。”谢屿川说。
洛银一怔,突然失声。
她有什么可值得心疼的?
“他们不懂你,可我懂你。”谢屿川看洛银还想喝酒,便将她另一只手也拉过来,一起放在怀里捂暖,眼神不离开她,道:“他们说事情过去几百年,于你而言不过是一觉醒来罢了,无非是痛不在他们身上,他们感受不到。”
谢屿川的一席话,戳中了洛银心中的软肋,将她故作坚强的那一面击得粉碎。
洛银的鼻子泛酸,眼眶微红,竟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可看着谢屿川的脸,她又觉得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是懂她的,因为他和她一样,一睁眼就什么都失去了。
于旁人而言的五百多年,对洛银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一觉醒来未成仙,师父师兄没了,师弟也早死了,爹娘不在,灵州后代的弟子们还想着靠她重振门派。
她本来拥有的就不多,能放在心上的不过那一二人罢了,如今回到洛河边,物非人非,洛家过往的丑闻披上了鹣鲽情深的外衣上了戏台。
洛银恨。
她不是毫无情感的人,她非冷血,如何能不气愤?
这世上在意她的人本就很少,零星几个皆不在人世,却要那个害她伤她之人的后嗣享尽荣华富贵,她如何能不恼?不怒?